云容村名不见经传,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村。
云容村位于阳春市松柏镇西边,北河水库的北面,距松柏圩镇13公里,是松柏镇唯一的少数民族村,也是革命老区。云容村有7条自然村, 428户,总人口1667人。该村土地总面3203.82公顷,林业用地3006.44公顷,森林覆盖率92.34%,2019年12月被国家林业和草原局认定为国家森林乡村,被划入生态保护区。
诚然,云容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旅游区,没有常人眼中那些壮观、大气、美丽的景致风光,然而,云容村青山环抱,森林茂盛,溪流纵横,田地层叠,村寨错落,民风淳朴,鸡犬相闻,生态自然,是一个小众的观山、品水、搜奇、觅趣、尝美食不可多得的好去处。踏入云容村,仿佛踏入了一个远离尘嚣的角落,大自然酝酿和赋予的宁静和美好扑面而来,让你猝不及防。
■ 文/图 吴建光

门前是菜园,屋后是青山,充满自然韵味的民居。
出松柏镇区向北,沿乡村公路穿村过寨,至竹塘村的丁字路口,一个指示牌横陈:右转进云容村。
过丁字路口,道路立即开启了山路的模式。渐渐地,那些山头越来越大,越来越高,一个接一个,一个挨一个,一个连一个,重重叠叠,没有尽头。依山就势开辟出来的山路,时而蜿蜒在两个山头之间,时而横陈在山脚下,时而缠绕在山腰上。在树木葱茏的青山绿水间,公路犹如仙女搁置在大山里的一条飘带。而那些缠绕在山腰上的道路,都是劈山开岭削建出来的,道路上面,被劈削了的山岭如壁立,公路下面,坡陡坑深,靠近朝下瞄一眼,都会让人胆战心惊。
道路两旁的山坡山岭和深坑,草木茂盛,道路被两边的青草绿树掩映着。好多路段,两旁的青草绿树蓊蓊郁郁,几乎成了一道绿墙。车行其中,视线被茂盛的青草绿树遮挡、模糊,让人额外添一份安然。而且,在那些危临陡坡、深坑的路段,旁边高大的树木仿佛就是公路边一柱一柱的栏杆,那份因为车行山路而提心吊胆的感觉,被悄然淡化。眼睛都被迎来闪去的青草绿树刺激,会让人精神集中而刺激兴奋。
村委会的小楼立在小桥头,两道从大山里涎出的溪水,在村委会不远处汇合,流向山外。站在村委会的小楼前举头四看,云容村被连绵不断、层层叠叠的群山如铁桶般环绕包围。在层层叠叠的山岭山峰中,石膏顶、昂罗顶、谭逢顶和虾山岭等,是比较突出且又叫得出名的山岭。而高达954米的金竹大山更是横空出世在层叠的山岭中,仿佛是在举头注视云容村。
道路在村委会前分叉,成东面和北面两条山路,然后,两条山道分别沿溪而上,大道傍通,直至远远山脚的尽头;小径曲达,串联起那些错落的村寨和田地。
云容村就是大山里一个交通不便、偏僻隐秘的角落,在那烽火年代,注定会孕育革命故事。据了解,在革命年代,云容村曾是中共三罗支队根据地。1949年8月,原广州绥靖公署副主任兼西江办事处主任叶肇率国民党胡宗南部残兵600多人从肇庆窜入新兴、西山,后成立“广州绥靖公署西江指挥所反共救国军”,整编三个旅、13个团和10个独立营,号称1万多人。12月25日,叶肇的第一旅旅长李鸿万带领部下土匪打回其老家北河乡,派出匪徒3个营400余人攻打原中共三罗支队根据地云容各村庄,27日,抢劫云容根据地的石龙、江咀、回龙寨,烧毁民宅5间。

传统民居大厅。
有高山大岭,就有深坑溪水。
从大山大岭上涎出的溪水,有两股流入云容村:一股是从东面的大山中涎出,在塘头村一带,汇聚成一条较大的溪流,当地村民称为大河或下斜河;一股从北面大山中涎出,成溪流择低陷处跌跌撞撞而下,因为水量和变化不大,当地村民称之为河仔或冲根河。两条溪流在村委会附近汇合,再流入北河水库。
水是生命之源,在大山大岭中的云容村,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大山大岭上的青草树木把每一颗露珠、每一滴水珠收集好,在滋养自己的同时,为大山大岭涵养水源。从大山大岭上不断析出的点点水珠不断地汇集,成涓涓细流,成汩汩小溪,成淙淙溪流。云容村的东面和北面走下的两道小溪,溪水纯净、清澈、源源不断,让小盆地温暖、灵气、生动、璀璨、芬芳,滋养了小盆地上的青草树木、田地、庄稼。生活在云容村聪明的先人们,把握溪水的规律,在溪水两边乘势而为,因地制宜,开垦出向下递减高度的、大大小小的田地。这些呈梯级田地在溪水的滋养下,经过村民辛苦劳作,年年岁岁奉献了丰富的产出,滋养了一代又一代的村民。可以说,沿溪而垦田地,以及田地上年年岁岁的产出,是生活在小盆地里的村民对溪水、对自然最朴素的感情、感恩和尊重。
高山大岭、丰茂草木、灵动小溪、错落村寨、纯朴村民、沿溪田地、乱窜小道,它们在云容村这个小盆地里邂逅、相遇,成就了生态云容、美丽云容、烟火云容;而松柏唯一的少数民族村、革命老区,又成就了故事云容、文化云容、红色云容。这让云容村这个隐藏在大山大岭深处的隐秘角落,更添神秘、韵味和魅力。诚然,无论在哪个季节,走进云容村,呼吸夹着草木泥土芬芳的空气,在山脚下、在小溪畔、在田地间、在村子旁、在小道上随意走走,看看青草绿树,看看清澈的溪水,看看叫得出名叫不出名的小草野花,看看田地上应季而长的庄稼,相逢几个悠闲的村民,偶遇几个觅食的鸭子,感受和体验瑶族的风土人情,寻找红色印迹,你的身心会全是放松、惬意和舒服,你仿佛是在美丽的水墨画中徜徉,在奇幻的梦境中游走。

慈祥的百岁老人盘绍才。
两道从金竹大山涎出的、小小的溪水,生气生动了云容村。
聪明智慧的云容村先人根据溪水的规律,在溪流两边依山就势,因地制宜,依次开垦出层级状大大小小的田地。田地得到溪水合理的灌溉、滋养,功能充分发挥,于是,地处大山深处的云容村,就算在农耕时代,依然没有掉队,村民依然丰衣足食。
村寨的经营和布局,更充分地体现出先人的聪明和智慧,体现出人与小盆地的自然环境和谐相处的朴素思想和理念。走进云容村,你会发现,云容村的村寨经营和布局,都是沿着两道溪水展开的。在冲根河,逆流而上,错落着冲根村、洞尾塘村、回龙寨村和塘尾坑村;在下斜河,逆流而上,错落着白水角村、桥头村、南蛇村和塘头村。这些村寨的民居,或十数座成片,或三三两两零星错落。但不管是成片还是零星错落,村寨民居都是在溪水边田地后面的山脚下、山坡上,因地制宜,依山就势布局建设,这既不占用小盆地有限的田地资源和林地,又不破坏那些山岭山坡。云容村的村寨、民居布局,以一种理智的方式,深刻地诠释了适者生存、人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的理念。
行走云容村,远看,那些村寨仿佛是镶在田地后面的山脚下、山坡上,村寨前面,小溪纵横,田地伸展,视野开阔;粉白粉黄粉褐的平顶水泥房、瓦房,被周边青草绿树簇拥、掩映,对比鲜明,让你情不自禁想起陶渊明的“世外桃源”。若是适逢水稻成熟时节,田里翻起金浪,灿灿的金色一直铺向村寨、铺向民居,强烈地对比着山上的青草绿树,别有韵味,让人兴奋激动,浮想联翩。

村民依然在使用被喻为“风调冰箱”的吊篮。
云容村在明朝万历五年(1577年)11月起至1950年7月,属云浮县辖地,1950年7月重归阳春县管辖。云容的村寨,如冲根、白水角、南蛇、塘头等,大多都是在清代康熙、乾隆年间立基开村,是一个纯粹的山村。改革开放前,村民主要是种植水稻和杂粮,然后在一些低矮的山岭种植杉树,过着较落后的、自给自足的生活。改革开放后,云容和山外一样,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村民陆续盖了新房,甚至大部分村民都在镇区里也盖了住房;村里的年轻人基本都外出务工了。留守的村民由于在镇区里有住房,他们中有一部分人过着“走住”的生活:早上,他们从镇区里的家出来,带着种子、肥料和各种农资,回到云容村。傍晚,他们带着摘下的果子、蔬菜、玉米,挖出来的番薯、生姜等离开云容村,回镇区的家或自用,或售卖。甚至,有些村民非常享受这种“走住”生活。
塘尾坑村的老黎就非常享受这种“走住”生活,他在镇上建住房,一家人都到镇上生活。而他每天早上就从镇上回到村里,侍弄田地,他种着3亩左右的水田,还有一些旱地,种菜、种花生、玉米、木薯等。每天傍晚回镇区的家时,会摘上一把新鲜的蔬菜回去享用。
塘头村盘仲兴夫妇也是“走住”一族,他们一家已在镇区盖了房子居住,但他夫妻每天早上从镇区回到村里,侍弄田地,他们夫妻种着3亩多水稻,还在旱地种玉米、番薯、生姜等,他们家的生姜种得很好。

稻子熟了,灿灿的金黄从田野铺向山边。
塘头村年逾六旬的盘仲光夫妇,他们的女儿已结婚,儿子外出务工,他们夫妇俩在村里种3亩多水田,管理山上的杉林,在旱地上种木薯、花生、玉米等,还养了蜜蜂,经常拿蜜糖赚送亲友,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南蛇村年近101岁(过明年元旦就是101岁)的盘绍才,他家在镇区已盖有住房,但他却回到村里生活,已是88岁的弟弟盘绍林也生活在村里。他有5个兄弟姊妹,两兄弟和3个远嫁的妹妹都健在,其中4个年龄都在90岁以上,成为当地的美谈和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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