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藏的照片，大多黯淡，翻卷，朦胧
炮火熏黑的相机，像素极低，粗大的颗粒侵吞了笑容
没有捕捉到我们的兄弟姐妹，那时真实的素颜
人墙，被铁雨任意穿梭
像一棵棵孤独无助的清瘦树干
被强台风卷着
没有方向，没有尊严
轰然倒下，扑向属于自己的土地和河流
凌乱堆叠，来不及挥拳呐喊
只有风，吹来魔鬼的狞笑和刺刀穿透骨骼的疼痛
躺在腥红土地上和血河的
眼球：暴突，僵直地张开
凝滞的泪水，早已结成霜
硝烟笼罩，看不见古都的门口和秦淮河的桨影
没有人以跪的姿势，沉下眼睑
倒在从未抵达的彼岸
南京照相馆，用大理石
雕刻的历史
沉重
永远压着我们的肩膀
泪光中，仰起头颅
抚摸一帧帧发黄的照片
上面流淌着三十万同胞的余温
依然滚烫，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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