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童年时喜欢阅读,最爱看连环画(小人书)。连环画的文字有时候看不明白,绘画却特别吸引人。每逢星期天,便到正街口的书摊,租上一本小人书,蹲在街角处沉浸于书中故事,快乐一整天!
《西游记》连环画全套有12册,一次零用钱不够租书用,只好主动多做家务,收拾柴火、烧火做饭,这样父母会多给一点零用钱。仍然不足,就到海滩上的漂流物中捡拾塑料废品,拿到废品收购站换一毛几分钱,解决断租的困扰。
小学三年级的暑期,在同伴家见到一本《秋翁遇仙记》。那时正值扫除“四旧”,这类图书很难见到。拿到这本书爱不释手,读了一遍又一遍。同伴多次催讨,才恋恋不舍地归还图书。《秋翁遇仙记》讲述花农秋翁奇遇花仙的故事。秋翁的园子里牡丹花盛放,村中的恶霸窥觊却得不到,便把满园美丽的牡丹花毁损得七零八落,秋翁心痛又无奈。后来在花仙的帮助下,鲜花神奇地复活,春色又回来了。这个故事定义了我少年时期的审美色调——对美好的生活要敢于追求,正视挫折,要相信美好的东西是不会灭绝的。
因为喜欢阅读,我爱打听新书上架的消息。只要新图书到手,就如痴如醉地阅读开来。遇到生僻字,便找老师或长辈询问,渐渐地认得了一些生字,也学会了讲故事,常在班会上演讲。有时候把阅读心得写下来,作文被老师拿到课堂上读给同学们听。童年生活虽然贫困,精神生活却是富足的。家里的抽屉、床下的几个纸箱都装满了小人书,不少是经典作品。如王叔晖绘画的《西厢记》、贺友直绘画的《山乡巨变》、刘继卣绘画的《三打白骨精》,这些图书文字简约,绘画精美,深深地影响着我的爱好,引导我不知不觉地走近文学。
少年时期,红色文化触目可及。《红岩》《不死的王孝和》里的故事深深打动了我。用几节旧电池,充入煤油,自制成台灯。每到夜晚,躲进被窝里借着灯光阅读。数十年过去了,故事情节有所忘记,江姐、王孝和等烈士的名字却始终留在记忆里。初中高中时期,我开始阅读一些文学经典,如《水浒传》《红楼梦》《三家巷》《朝花夕拾》《呐喊》,还有外国文学《少年维特之烦恼》《茶花女》《安娜卡列尼娜》等。那时,青春萌动,心潮浪漫,总在字里行间寻找隐藏深处的“我”,与故事的主人公一起呼吸心跳。曾经的我,喜欢阅读鲁迅的《伤逝》。“如果我能够,我要写下我的悔恨和悲哀……会馆里的被遗忘在偏僻里的破屋是这样的寂静和空虚……”这些文字,共情我的伤感与感悟:脱离现实的理想,会被物质生活困境无情地抛弃。涓生与子君坎坷的命运告诉人们“人必活着,爱才有所附丽”。我不再坚持严重脱离现实的梦想,不遗余力地寻找就业机会,以求改变贫困现状。跑工地,干重活,做小买卖,坚定“人必活着”的信念,最后终于找到了稳定的工作。如今,阅读依然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更喜欢雨天、深夜、寒冬时节翻开书本,在宁静中阅读。
郭沫若说过:“社会向文学提供素材,文学向社会提供规范。”阅读文学作品,能让我们学会审视世界的美好,处理好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关系。某次,我偶然得到一本选自《读者文摘》的《英汉对照选集》,反复阅读。文章很精彩,如《知心的礼物》写的是一个小孩,用樱桃核交换糖果的故事。当樱桃核放到魏格登先生的手里时,先生打量了很久。小孩问先生:“还不够吗?”魏格登先生说:“我想你给我给得太多了,还有钱找给你呢。”然后,魏格登先生“放两分钱在小孩伸出的手掌上”。这段话描述的温馨画面,在我脑海里久久回荡。又如《我最难忘的人物》说的是理发师老克的故事。他一生帮助不少蓬头垢面的孩子找回自信,还做了许多好事。老克临终的时候,恳求医师为他做除疤手术。因为他年轻时是个恶棍,曾用刀伤人,反被他人在嘴巴上留下了刀疤。老克不想将刀疤带到天国。医生为老克动手术时,发现胡子下的刀疤消失了。医师认为老克做了许多好事,刀疤一天天地消失。小说讲述最普通人的善良。阅读这本集子,我受益匪浅。
社会不断进步,微信让阅读多了一种方式,但我依然喜欢纸质图书。最爱的几本书,始终放在最容易拿到的地方,如枕头边、电脑旁、茶台下,心里想阅读,就会拿出来翻阅,哪怕一次只读一页或几段文字,都如老朋友相见,满满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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