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学者刘熙载在《艺概》描绘侧面描写:“山之精神写不出,以烟霞写之;春之精神写不出,以草树写之。”以鲁迅《社戏》一段文字为例:“那航船,就像一条大白鱼背着一群孩子在浪花里蹿,连夜渔的几个老渔父,也停了艇子看着喝彩起来。”“那航船……浪花里蹿”一句直接写船快(正面描写);“连夜渔……喝彩起来”这一句不直接写船,而是通过老渔父的反应间接突出船快,这就是侧面描写。
因此我们知道,正面描写就是直接对人、物进行描写,如写其语言、动作等等;而侧面描写是避开描写对象而写别的,通过“别的对象”烘托出要描写的对象。侧面描写不但能填补正面描写难以言说的空白,而且能从侧面巧妙地呈现描写对象的特点,起到旁敲侧击、歪打正着的妙用,使文章内容更丰富,人物形象更鲜明,情感表达更突出。侧面描写有正衬、反衬、旁衬,但无论哪种,它的目的都是为描写对象服务。如何进行侧面描写呢?常有如下四种方法,本期我们先谈两种:
以人衬人。汉乐府《陌上桑》为表现女子罗敷的美丽,先正面写了她的穿衣打扮:“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作者着力写她的穿衣打扮的美丽,但仅这样,不足以显示罗敷的魅力。接着作者展开侧面描写:“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这段话很生动:看见罗敷路过,赶路人停下不走了,年轻人赶忙整理自己的形象,耕田与锄地的人都忘了工作,他们被罗敷的美貌倾倒了,结果连正事都耽误了。此是以人衬人,它通过描写路人对罗敷的痴迷,衬托出罗敷的可爱与美艳。采取侧面描写,不但使人物形象更加丰富、鲜明、可信,而且给读者留下想象空间,达到意犹未尽的表达效果。此时,如果作者还一味采取正面描写,除了词穷之外,表达效果也是苍白无力的。有时候侧面描写的表达效果绝非正面描写所能比拟的。
以物衬物。如柳宗元《小石潭记》中的一段描写:“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翁忽,似与游者相乐。”此段写鱼的数量,写鱼的影子,写鱼游动嬉戏,写得逼真、生动。但这段实为侧面描写,它表面写鱼,实为描写水之清澈,你看,鱼的活动一目了然,连鱼的影子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水该有多清澈啊!这段侧面描写不但使画面充满情趣,而且变换写法,新颖独特,委婉含蓄,使表达效果得以倍增。
从以上例子不难看出,侧面描写接近衬托,都用别的人(事、物)作陪衬,起到渲染、突出主体的作用,使主体形象鲜明,给人以深刻的感受,即“烘云托月”或“绿叶衬红花”。侧面描写还有两点,我们下回再谈。
林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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