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在一个老式居民区内。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小院与小院之间仅一墙之隔。在那些小院里,有的种了棵果树,有的弄了块小菜地,有的在墙边栽上了几棵葡萄树,还有的建了个小凉亭……
那里,藏着一份份真挚而温暖的邻里情,如同一坛陈酿,越品越香,越久越醇。
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大人们早早地起床,开始一天的忙碌。有的在小院里浇花,有的在小院里扫着落叶,还有的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孩子们则穿行在数个小院里,你追我赶,嬉戏玩耍,鸡飞狗跳猫逃,笑声回响在整个小院,传遍了整个居民区。
快吃早饭了。左边隔壁家的张姨端着刚出笼的馒头出来了。“向姐,我多做了些,你拿几个给孩子们尝尝。”
张姨站在院墙边,将竹篮举了过来。我母亲高兴地拿了几个,连声称谢。
“我熬了些绿豆糖水,等会你过来装一点吧。”母亲说。张姨点头说好。
右边隔壁家的王姨拿了些桃子过来:“我乡下的弟弟刚送了些自家果园里的桃子来,你们都过来拿些尝尝吧……”
饭后,孩子们穿行在各个小院之中。华生家的院子里,桑葚树上的桑葚熟了。那是我们小伙伴们最快乐的时候。眼前一串串沉甸甸的桑葚果,挂满枝头犹如节日的彩灯挂满小院。我们爬到树上,摘下几颗桑葚果就往嘴里塞。一口下去,酸甜多汁,全身都有一股舒爽愉悦。当然,付出的代价是惹来各个母亲的责骂:我们的手上、嘴角、衣服上被桑葚果染色,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紫。
黑子家院子里的柚子快熟了。他趁父母不在家,带着我们去“偷”。黑子率先爬到树上,找到早已相中的那些柚子,东扯西拉,摘了下来,扔给树下的我们。当他向树顶攀爬、想摘下那最大的柚子时,树枝断了,他从树上摔了下来。我们吓坏了,赶紧叫来隔壁的张姨,一起把黑子送到卫生院。幸好他没什么大碍。他老爸生气地说:“这帮小崽子,用得着那么急吗?等几天不行吗?等柚子熟好了,我就会送给你们吃的!”
荣东家的小院一角,有一个小小的花园,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那是荣东爷爷的宝贝,他播种、除草、松土、施肥、剪枝、修叶等,每天都会精心照料它们。每到花开时节,那五彩斑斓的花朵争奇斗艳,美不胜收。我们这些孩子会悄悄溜进院子里,偷偷摘下几朵。荣东爷爷常常假装没有发现,就算发现了也从不生气,只是笑着说:“你们喜欢就好,别摘太多啦。”
那次,午后的一场暴雨,片刻间就让并排着的数个院子里积满了水。原来排水沟堵塞了。雨越下越大,如果不及时清理,院子里的水很快就会漫进屋子里了。应安的父亲拿着铁锹出了门,三桥的父亲拿着铁钩出了门……我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发现院子里的父亲都出了门,他们冒着大雨清理杂物,疏通管道。水沟畅通了,院里积水消退,雨水一路顺畅,欢快地奔向河涌……
小院多情。如今,我已在都市生活多年。可老家的小院,总是令人难忘。岁月会带走许多东西,但小院里的情谊却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如同一盏明灯,照亮我前行的道路,让我无论走多远,都能找到家的方向,感受到那份温暖与亲切的邻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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