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头山冰瀑布。

春节陪太太回娘家河南省辉县市，顺道到南太行爬山。本以为冬日没啥好看，没想到却见识到南太行的另一面。

春节假期，景区人迹寥寥。南太行的多座名山，春天来时，桃花姹紫嫣红；夏天到时，绿树漫山遍野；秋天访时，红叶层林尽染。说到底，都是世人眼中经典的山水。如今冬日，花也败了，叶也掉了，枝也枯了，水也冰了，人也没了，只有刺骨的寒风吹着空落落的大山，好一个清冷的世界。

过去来时，红崖色彩斑斓，山尖仙气飘飘，山路雄伟雅致；如今只剩白花花的崖壁和光秃秃的枝干，满山的生机被厚厚的落叶和突兀的巨石取代。也许是接待得有些累了，也许是想给自己一些空间，南太行借寒风将负重抖落，借冷气将溪流凝固，借冰雪将虫鸟藏匿，卸下春的娇艳、夏的凉爽、秋的绚烂，将世人眼中的美丽暂时隐没，只留下高山的巍峨与冰瀑的洁白，回归自然本真的状态，享受安宁与自在。“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李白：《独坐敬亭山》）我现在也步入这份寂静与冷清中，与南太行大山赤诚相对。

与春夏秋相比，南太行有一种东西既变又不变——冰瀑，还是那些水，但以固态形式出现，以不同外形呈现。八里沟桃花湾瀑布的水帘变成冰坝，一字排开横截在山谷中间，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魄。天河瀑布将水变成冰帘挂在山间，形成奇形怪状的巨型冰洞，仿佛蕴藏着随时爆发的无穷能量。九莲山瀑布的冰挂依山就势层叠至顶，形成宝塔状，好像是冰挂在创造一件属于自己的艺术品。兵部站山瀑布交错掩映在豁口与底潭中，纤细娇巧中显得羞羞答答，营造出江南秘境的浪漫感。豹子头山瀑布则形成两条平行的白丝绸挂在转弯处，偶然抬头，带来“疑是银河落九天”的视觉冲击。

南太行瀑布众多，龙口瀑布、红石峡瀑布、黑龙潭瀑布等形成的冰瀑也各具特色，但都褪去繁华与装饰，无须桃李芬芳，无须红叶渲染，既无交响乐伴奏，亦无小夜曲催眠，只留清白与素雅在人间，成为冬日南太行最耀眼的光芒，最自信的骄傲，最丰富的安静。

站在山底观冰瀑，无须借助山的气势，冰瀑自带千钧之力将壮阔与豪迈引入心头；站在山顶赏冰瀑，无需借助树的妩媚，冰瀑自带万千丝带将飘逸与浪漫滋生蔓延；但无论哪种创作，都带来水墨画的效果，用简约的黑白来演绎极致的美。如果说崖柏是南太行的骨气，泉水是南太行的灵气，那冰瀑则是南太行的底气，储存了南太行的能量与精华。冰瀑在春天化为云雾滋养崖柏，在夏秋化为溪水灌溉绿树与红叶，以厚积薄发的姿态滋育万物，以知进退、识攻守、懂成全和爱的智慧将美凝固下来，为南太行奉献年年如许的香气与美丽。

是啊，“明朝换新律，梅柳待阳春。”南太行，这个冰清玉洁的深冬。

文/图 谢锐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