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从三层楼高的脚手架
摔下,像一只失去方向的鸟
一束血红的晚霞闪过
几名工友手忙脚乱
将王麻子放在一架铁板车上
急匆匆向医院推去
铁架用50多度的高温
烫着麻子裸露的背脊
他双眼不睁不眨
开颅骨的刀锋划开头皮那天
他没听见自己的尖叫,只记得
半年后出院的阳光,把影子拉得
一瘸一拐,像被风揉皱的旧报纸
走在街上,脑壳总在风里找平衡
左一锤,右一锤
攥紧的拳头
像要砸碎什么,又像要抓住什么
好似一个无形的人
用绳子吊着一个木偶
在蹒跚学步
网红在他前方拍视频
嘴巴不时尖叫着:好,好
一群人跟在他的后面
笑声在街道滚来滚去
惊飞了躲在树上
逃避毒辣辣日头的麻雀
娘的泪滴在粗瓷碗上
“麻子,日子总要过的,娘老了,
干不动了,你不能老躺在床上望天”
他走进铁匠铺时,铁砧正红得发烫
“给口饭吃就行”,话音落时
铁锤已经扬起
叮叮当——叮叮当——
脑瓜顺着火星的轨迹左歪右歪
红通通的铸铁在锤下呻吟
铁锈溅成星子,碎铁熔成花火
每一次摇晃都敲在命运的骨头上
把人间的疼,锻铸成火树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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