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我们高中毕业20周年,前段时间班级组织聚会,也邀请了老师参加。师生多年不见,很多同学回忆起高中的拼搏、高考的遗憾,面对老师都不禁潸然泪下,而老师依然如当年,耐心地给予我们安慰与鼓励。
于我而言,我很庆幸从乡镇的初中考上了县一中,也很庆幸遇到了高中时期的几位好老师。
班主任是位女老师,姓张,年轻漂亮,她教我们英语,上课时总是笑意盈盈。她不偏爱某位学生,平等地关心关注每个人,但因为几件小事,我仍“自作多情”地认为她对我偏爱有加。开学第一天,我在洗澡时不小心把饭卡和零用钱冲进了下水道,伤心懊恼了整整一晚后,我鼓起勇气找到张老师,她心疼地摸了摸我的头,立马帮我补办了饭卡,并给了我100元现金。
因为这次交谈,张老师了解了我的家庭状况,并在以后经常默默地帮助我、鼓励我。她会在换季的时候,收拾一大包干干净净的旧衣服(或许也有新买的),放在教室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悄悄告诉我是给我的,叫我去拿——她这样做,是既想帮助我,又想维护我的自尊。她上课时会点名让我回答问题,听出我口语发音不标准,会在课后找我聊天,既表扬我词汇量丰富,也指出我发音的不足,督促我尽快纠正。期末考试我得了好成绩,她在组织家长会时特意安排我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并让台下所有家长为我和妈妈鼓掌……
就是这样一位细心的班主任,照顾了我,照顾了每一位学生青春时期的敏感情绪,为我们的学习保驾护航。遗憾的是,张老师并没有一直当班主任,我们升高三那年,她改教初中新生了。毕业聚会时,很多同学感慨,如果张老师多陪一年,或许高考会多得几分。看到一些同学因回忆高考失利而流泪,张老师发自肺腑地说,没有送我们上高考考场,也成了她心底最大的遗憾。
还好,张老师的遗憾,有刘老师来补——两位老师私底下也是很好的朋友。刘老师是语文老师,他陪伴了我们整整三年,用他那不标准的普通话,以及一本本周记上的红笔批注。刘老师上课一般讲方言,如果讲课文,不标准的普通话也经常引得同学大笑。他经常在课堂上让我们即时背诵古诗词,最先背熟的同学会得到他奖励的冰淇淋。我们的语文课堂气氛总是如此轻松活跃。
刘老师鼓励每一位学生多阅读、多写作,并要求我们每周写周记。很多同学将周记视为负担,而我乐此不疲,我会把周记当作作文练笔、情绪宣泄,甚至和老师交流的纽带。刘老师认真阅读每一篇周记,然后用红笔划出他认为精彩的语句,在末尾写下真心实意的评语。每周日晚自习之前,我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老师下发周记本,然后小心翼翼地翻开,看看老师写下了什么评语。当我吐槽学校一些规章制度时,他会安慰“学生不可以做的事情,我们老师也不可以啊”,让我瞬间释怀;当我描写身边的同学趣事时,他会打趣“你写得过瘾,我看得也过瘾”,紧张的高中生活突然变得生动;当我尝试写一些小散文,他会诚挚鼓励“期待着你结集出版的那天”,我于是更加有了写作的动力……
时至今日,哪怕已经过去了20年,哪怕已经搬过几次家,我依然保留着那些周记本。当天气晴好时,我会拿出来晒晒,看着泛黄的纸张、褪色的钢笔字,以及越来越耀眼的红色评语,我总是忍不住嘴角上扬——那是我学生时代的力量源泉啊,曾给了我多少鞭策与鼓舞。高考结束填报志愿时,刘老师说我作文写得好,性格也适合当记者,建议我选择新闻专业,后来我如愿读了新闻学,并在毕业后当了十多年记者。
今年的同学聚会,刘老师因为私事最终没有来,他在微信上引用鲁迅的话“常见些但愿不如所料,以为未必竟如所料的事,却每每恰如所料的起来”跟我们解释,一下子又把同学们拉回了学生时代,并成功地逗乐了大家。
有同学感叹,无论我们身在何处、身居何职,老师还是当年的老师,还是曾经的模样。
是呀,一声老师,便是一生的老师!我永远感恩每一位教过我、鼓舞我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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