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春联

□ 李毅梅

2023-01-16 10:31:11 来源:阳江日报

“过完小年过大年,家家户户写春联。”春节前,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过年,最后要完成的,就是写春联、贴春联了。大红的春联一贴,洋溢着春节的浓郁气氛,用老辈话说:对联贴出了喜庆、富足、幸福和安康。我家先生的老

写春联

□ 李毅梅

阳江日报

“过完小年过大年,家家户户写春联。”春节前,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过年,最后要完成的,就是写春联、贴春联了。大红的春联一贴,洋溢着春节的浓郁气氛,用老辈话说:对联贴出了喜庆、富足、幸福和安康。

我家先生的老家在农村,他的三舅是方圆百里的“书法家”,先生得到三舅的真传,也写得一手好字,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的帖临了不少。20世纪70年代,村里识字的人不多,会写毛笔字的人更是凤毛麟角,我家先生小小年纪,就已经是村里的“对联先生”了。

这三年因为疫情原因,我们都在城里过。今年,我们一家回农村老家过春节。这不刚进门,侄女就告诉我们:“村东头的老王家、表姐阿凤,还有村里的其他几户人家,都来问讯几次了,看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他们等着你们去帮忙写春联呢。”我很惊讶:“都什么年代了,还写春联,为何不去买一副呢?又不贵。”侄女告诉我:“买的春联不能根据自己的意思来直抒胸襟,且内容雷同;再说啦,他们都想要一副‘本地秀才’的手写春联,沾沾文气和福气呢。”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先生便把一张吃饭桌、一把小凳子搬到自家门前的晒台上,摆开了架势。闻讯赶来的乡邻把先生团团围住,争着看“本地秀才”写春联,霎时,家里就成了欢乐的海洋。我给先生打下手,把桌子擦干净,裁好了红纸,笔墨伺候。先生先用手度量纸张的尺寸,左右看看,用毛笔饱沾了浓墨,然后大笔一挥,一气呵成,一副“五福临门 ”写就。细细品来,先生的字横竖撇捺,笔笔到位,重心平稳,给人一种大气、端庄的感觉,围观的乡邻纷纷伸出拇指点赞。我和先生一人抬了一角把春联移到晒台下,拿物什压了晾晒。

来求墨宝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自带红纸,把要表达的意思告诉先生,先生再根据他们的意思拟成春联,随来随写。今年遇到暖冬,中午温度达到26℃,在阳光下晒的时间太长,我的脸上冒出细细的汗珠,顺手一抹,谁知带墨的手在脸上擦出个花脸来,围观的乡亲都发出善意的笑声。融洽祥和的气氛蔓延着,就这样断断续续,忙忙碌碌到下午两点,才告一段落。  

我知道贴春联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走进岁月深处,从《笠翁对韵》,很容易找到了古往今来对联的格律:天对地,雨对风,鱼书对雁字,草舍对柴扉等等,反复推敲、悉心品味,实在是乐趣无穷。春联赋予中国人一种新的期待,是一份中国印象的文化大餐。

乡邻的春联写好了,最后轮到写我们自己家的春联了,该写什么呢?平时喜欢舞文弄墨的我,回到家乡,寄情于青山绿水之间,便随口说出一联:除却诗书对闲日;独于山水养精神。先生说:“你的春联都没有一点过年的味道。”最后还是先生自拟了一联:着意挥毫华夏新姿皆入画;随心抚键神州盛事尽当歌。横批:瑞气盈门。先生此联虽不是精妙之作,倒也真切,自然,顺畅。

贴春联这样一种约定俗成、普及天下、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文化,就这样从古至今一代一代地延续下来。春联的红,代表着红红火火,寄托着希望,蕴含着人们对新生活的美好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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