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江日报读者活动周“品味书香”读书分享会现场。 陈建华 摄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8月13日,南国书香节阳江日报读者活动周“品味书香”读书分享会举行,报社编辑记者和副刊青年作者10多人相聚一堂,畅谈阅读心得和写作经验。大家的成长经历和职业背景各不相同,但对文学怀揣着同样的热爱与追求。活动现场气氛热烈,大家踊跃发言,在相互交流碰撞中激发出思想与灵魂的火花。现整理摘登部分与会人员发言,以飨读者。
■ 统筹/李柳枝
■ 整理/李柳枝 陈子玲
小时候总看见父亲习惯在晨起时诵读,在诗集、《新华字典》上画线,线条像一条条奔腾不息的小河。后来才明白,那些画下的句子,都是心跳突然加速的地方。
林贤治老师对现代诗歌创作者提出的几个建议:当今诗人要有大眼光、大襟怀,着眼人类性、世界性,学会从不同角度看世界,我深以为然。
我认为,阅读不该受体裁的限制,重要的是能否在文字里遇到“被闪电击中”的震撼。阅读时我常思考两个问题:词语如何在纸上获得重量?一个句子怎样排列才完美,又能留下呼吸的空隙?这些思考直接改变了我的写作。
我习惯用笔在纸上写初稿,笔尖与纸面的触感会让思维变得具体,写完后反复朗读,耳朵比眼睛更擅长捕捉意境。在十年创作中,我深刻体会到,好诗都是修改出来的,真正的创作像酿酒,需要时间的发酵。我有些诗歌作品,十几次修改,历时长达半年。创作最迷人的地方就在于这种不可控的变异——你永远不知道埋下的种子会在哪个春天突然发芽。现在我养成了回头重读旧作的习惯,常常在多年前的败笔中发现此刻需要的灵感。
写了十年诗,我越来越感到自己像个初学者。真正的作家应当是多面手,今后我还要尝试多种体裁的写作,提升写作技巧,拓展思维边界,虚心向名家学习。
我的阅读启蒙,要感谢父亲。他是一位义务邮递员,在村里送了近40年的信报。小时候帮父亲整理报刊,我成了“第一读者”,遇到好文章就摘抄下来,有时还做剪报。真正系统读书,则始于初中时在二公李世焱那里借书。他是一位诗词创作爱好者,深深地影响了我对文字的热爱。
第一本深深震撼我的书,是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高中时,我在街边旧书摊遇见了它。那时内心自卑,总觉得“农村孩子,一辈子也就这样了”,直到读到孙少平在昏暗煤窑里,借着微光读书的场景,仿佛一道光劈开了迷雾。它告诉我,困顿不是终点,平凡亦可生辉。
第二本让我豁然开朗的书,是刘震云的《一句顶万句》。这本书是我最近才读的。想起刚任村干部时,为如何调解矛盾纠纷而苦恼。直到读到书里那句“世上的事,往往因为一句顶不上一万句”,我恍然大悟:乡亲们争的从不是道理,而是“你听我把话说完”。于是我开始练习“听话”——把板凳搬到门口,把耳朵递给他们。慢慢地,争吵声少了,欢笑声多了……
这本书也深刻影响了我的写作。我不再只追逐“花前月下”,而是学着去捕捉那些“说不出口的话”:留守老人对着空巢,无意识地呼唤;打工归来的小伙,蹲在墙根抽闷烟却迟迟不敢推开家门的无助……这些文字或许不够“宏大”,但我希望它们能让更多人看见:农村并非“落后”的标签,这里有最鲜活的人间烟火。
读书,我首选自己喜欢的书。同一本书在人生的不同阶段来看,带来的感受可能不一样。读书,让我看到很多故事,我会被《包法利夫人》曲折生动的故事情节吸引,被《红楼梦》中刘姥姥为人处世的智慧折服,不同的人物故事、人生经历和生活智慧都会让我深受启发。
作为两个小孩的母亲、民办学校的一名教师,我每天的工作都很忙碌,早出晚归,回到家还要做家务、辅导小孩,我尽量在近乎“饱和”的生活中挤出时间看书。每天晚上,孩子坐在书桌前写作业,我就捧着一本书,在一旁安静地阅读。我习惯外出时在背包里放一本书,条件允许时就拿出来看几页。外出需要排队时,我也会抓住碎片时间打开读书APP,浏览书架上的电子书,不至于让时间被浪费。
当我读的书越来越多,内心也越来越有力量。通过阅读这扇窗口,我看见了别人更多的生活,也更加热爱生活,仿佛世间万物都充满着一种趣味。虽然生活平平淡淡,但是除了一日三餐,应该还有读书这件幸事。读的书多了,我也有了表达的欲望,用文字记录自己的生活和感想,目前已经写了30多万字的日记、近10万字的读书心得。当自己的作品发表变成铅字,幸福充盈着内心。
作为一名写作者,我认为必须要有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要有思想,不人云亦云。只有多读多写,做好阅读规划,才有进步的空间。我相信只要坚持阅读,改变命运的齿轮就会开始转动。
我的阅读经历最早可追溯至小学。我经常摘抄,并以此为乐,语言文字的魅力伴随我的童年,也让我萌生了成为一名作家的梦想。
看作家三毛的作品,我读到她的丰富和前卫,同时也读到自己的匮乏和渴望,我渴望了解到这个世界的更多信息。阅读,让两个看似毫无关联、处于不同时空的人,神奇地产生了连接,这让我意识到,所有人其实都是在同一个多维宇宙里互相联系的。
阅读拓宽了我们看待世界的眼光,重塑了我们内心的格局,纵深了我们与周遭的联系,找到自处的方式。阅读甚至鼓励我们正视自己的才华,引领着我们去创造和表达,表达自己在与生活搏斗的过程中对世界的观察和对人性的思考。
随着生活阅历加深,阅读的范围变广,我发现,写作者不应该只为表达自己而写作,还应该为了身处的时代,为了更多更广泛的你所关心的人和事写作。就像鲁迅说的:无尽的远方,无尽的人们,都与我有关。
文学的使命应该是拓宽世界的想象力,不仅能写已经发生的事,还可以写可能发生的事,更需要写希望发生的事。我曾一度认为文学是站在现在去看未来,但实际上文学是站在未来看现在,站在当下去回看历史,去咀嚼历史和当下的细节,才有可能在现实层面抵达未来。
作为一个既要上班又要带孩子的普通女性,我常常觉得时间就像阳江人常说的“裤漏都无得闲抽”。但正是这样的生活,让我更懂得要从时间的缝隙里挤出一片阅读的天地。
我的阅读时间都是由碎片拼凑而成的:夜深人静孩子入睡后,那是我最珍贵的阅读时光;陪孩子写作业时,我放下手机,静静地阅读,这也是一种别样的陪伴;平时做家务时,我就听有声书,有些“大部头”不容易读,经过有声书的铺垫,再读便觉得轻松了。
读书,总感觉是在透过文字触摸一个熟悉而陌生或有趣或深沉的灵魂。有些东西,从嘴里说出来,或许很一般;但用文字表达,就特别有韵味。开卷有益,我觉得买书是一种享受,买书时,我不会看太多的评论,只在乎自己的真实感受,就像品尝一道菜,别人的评价再精彩,也不如自己亲口尝一尝来得真切。而对于一些比较难懂的书,如中医书籍,我习惯搜索找到课程辅助理解,跨界学习常常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看得多了,我尝试记录生活,用纸笔记录,或者用手机转成文字收藏,用生活中的碎片时间写些小散文。如果写小说,我喜欢找一个没人打扰的时间,不间断地创作,过几天再打印出来修改,以读者的眼光审视作品。
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在文字世界里觅食的书虫,一个记录平凡生活的文字爱好者。感谢《阳江日报》这些年提供发表的机会,让我们的文字能被看见。期待有一天,我会成为优秀园丁培育出来的好苗子。
对我而言,阅读与写作从不是什么宏大命题,而是日常里的感受,是一步步走向文学星辰大海的真实脚印。阅读于我,不是任务式的强迫,而是疲惫时的歇脚处,是指引方向的星辰。
读的书多了,自然就能提高写作水平。初中写作文时,《朝花夕拾》的抒情笔调、《汤姆·索亚历险记》的叙事节奏会不知不觉融入笔端;高中写议论文,历史典故、科普道理常不请自来,为观点增添厚度。渐渐发现写作如串珠,读过的书、经历的事都是散珠,思绪便是串联的线,慢慢勾勒出属于自己的轨迹。
这份积累也让我对欧阳修“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的话有了真切体会——读书、写作与教学三者相融相促,让我走上讲台时能将知识讲得生动透彻,典故案例信手拈来,不仅收获学生喜爱,带班成绩也始终不错,少了些局促,多了份从容。
当然,写作之路从非坦途。我曾有段时间面对空白稿纸无从下笔,陷入“写废话”的焦虑;接触AI写作时更感困惑:机器能代笔,写作的意义何在?试过用AI生成稿件,那些空洞的文字让人心里发空。终于懂得,鲁迅先生“写不出的时候不硬写”的深意——真情实意才是文字远航的“压舱石”,连自己都打动不了的文字,怎会触动他人?
阅读是向内积淀,要扎实不虚浮;写作是向外倾诉,要真诚不造作。文字未必都是亲身经历,却必须有发自内心的感受。如今落笔,总会提醒自己少些套路,多些实在——生活里抠出来的细节,总比华丽辞藻更有力量。
阅读是一扇通向无限的门。博尔赫斯曾说:“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当我们翻开一本书,就打开了一个平行宇宙。读《红楼梦》,我们走进大观园的悲欢离合;读《三体》,我们遨游在光年尺度的宇宙战场;读《人类简史》,我们以俯瞰视角审视文明演进。每一本书都是一位智者浓缩的毕生心血,而我们只需几小时就能与之对话,这是何其幸运!
初中时,我曾沉迷世界名著和武侠言情小说,直到偶然读到法国大仲马的《基度山伯爵》。年轻善良的水手爱蒙德·唐泰斯,让我震撼于他生存的希望和复仇的信念,文中揭示人性中的贪婪、嫉妒、自私等弱点,让我看到人性的黑暗面。去年读《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塔拉通过教育挣脱原生家庭束缚的经历,让我明白阅读不仅是消遣,更是重塑自我的工具。这些书像阶梯,助我攀上更高的思想平台。
在信息爆炸的时代,我有三个阅读心得。一是主题阅读法:围绕某个主题(如人工智能)连续读三五本书,形成系统认知;二是笔记转化法:用“摘抄+心得+行动”三栏笔记,把知识转化为能力;三是碎片整合术:通勤时听书,周末集中深度阅读,让时间效益最大化。
在阅读中,我产生了写网络小说的热情。网络平台对新手创作者很友好,它大大地激发了我写作创作的热情。读者的反馈,以及由于写作需要各方面的专业知识,也促使我在写作之外的时间,寻找精进写作技巧的书籍精读。相信我们在阅读与创作中都能遇见更广阔的世界。
从认字到现在,书就像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起了我们不同阶段的生活,也悄悄把“阅读”和“写作”系在了一起——这或许就是文字最奇妙的地方。
于我而言,真正懂得阅读的意义,源于中学时代。那时的阅读像一场“精神探险”:白天背课本里的文章与公式,晚上躲在被窝里读金庸的江湖、古龙的酒馆。也是那时,开始读汪国真,读海子。读得多了,就忍不住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写放学路上的晚霞,写和同学的约定,算不上诗,却像把心里的光捧出来看看。
大学时期的阅读,是我写作的“养分库”。读鲁迅,学他“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敏锐,后来写人物时,总会多留意那些没说出口的情绪;读陈忠实、路遥,懂得了“土地里长出来的故事最有力量”,所以写回忆散文时,总忍不住把故乡的草木写得细一点;读古代文学,被唐诗宋词的韵律打动。后来写古体诗,哪怕平仄不完美,也想留住那份“言有尽而意无穷”的味道。
之后,我成了语文教师,汪曾祺、沈从文、丁立梅的文字更成了我的“精神充电站”。他们写寻常日子里的微光,让我明白:写作素材不在远方,而在身边。于是我带着学生扎根生活,从校园的紫荆花雨,到“灵芝风筝”的竹骨翩跹;从鼍城老街的人间烟火,到闸坡渔港的咸腥海风,我教孩子们用文字雕刻身边的世界。
阅读和写作,是对抗平庸的最好方式——前者让我们活得通透,后者让我们活得有痕迹。同时,我也相信阅读与写作的双向奔赴,不仅能丰盈我的生活,更能照亮学生的路。
书籍是精神食粮,关于这句话,每个人会有不同的理解。我认为,人和动植物最根本的区别,是人会思考、会总结,而书籍作为记载人类思想、文明的载体,浓缩了人们的思考、经验,有严谨的逻辑框架,层次分明,能够启发读者发现问题、思考问题,并通过书中记载的经验总结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以前一直好奇,为什么有那么多红学家终其一生都在研究《红楼梦》?仔细思考后发现,首先红学家有非常强的发现问题、提出问题的能力。我在读书的过程中,着重培养自己发现问题、分析问题的能力,更喜欢看能启发思考的书。当看的书足够多,再写文章的时候,输出观点、表达观点就会变得更容易。今年,我在撰写评论稿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了阅读带来的进步,有理有据地“输出”自己的观点变得更加游刃有余。
娱乐方式的丰富,短视频的存在消耗了人们宝贵的耐心和专注力,看书、阅读长文变得困难。我始终认为,文字的力量是最直接、最有力的。今年有三篇文章广为流传,分别是《旧轨还乡》《看书,把自己弄得好一点》《我的母亲》,这些只有几百字的文章直击人心,引发共鸣,让人潸然泪下。也许过了很久,这份感动还会持续发酵,难以被时间稀释,这就是文字的力量,它让无数人相信,读书还是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是可以重塑一个人思想、改变一个人行为的能量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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