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凉

□ 慕 然

2022-11-06 11:11:49 来源:阳江日报

“秋日登高望,凉风吹海初。山川明已久,河汉没无余”,秋日,宜登高,适望远。一到秋天,我总会从繁忙中抽出时间,回一趟家乡,不为别的,只为登一次儿时的山峦,吹一吹秋风,听一听秋虫鸣叫。山石悠悠,草木依旧,

秋 凉

□ 慕 然

阳江日报

   

“秋日登高望,凉风吹海初。山川明已久,河汉没无余”,秋日,宜登高,适望远。一到秋天,我总会从繁忙中抽出时间,回一趟家乡,不为别的,只为登一次儿时的山峦,吹一吹秋风,听一听秋虫鸣叫。

山石悠悠,草木依旧,然而,诸多人事皆非。山路如昔,我一步一步登顶,灌入耳郭的,除了稀疏的秋虫鸣叫,唯有风,“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秋风将人的思绪带入一派空灵、一种杳渺。一声声秋虫鸣叫,仿佛洞明无限事,难言心中情。

山高不过海拔三四百米,山之顶,有一小亭,亭中有石桌石凳,曾几何时,年少的我,在亭中嬉笑、疯闹。如今,亭上色彩脱落,只留斑驳,曾经的伙伴早已不知去向。站在亭中,聆听萧瑟秋风,极目苍穹,但见雁横南飞,如水墨山水,空澈,透亮,有一种“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古意。

闭上双眼,思绪在秋风中驰骋,展开双臂,飘然欲飞。闭目中,秋风入耳,秋日的风声,恍如夹杂着一段塞外的笛声,凄凉飘逸,亦如争鸣的鼓角,洒脱辽阔。

还是那棵儿时常常攀爬的老树,树干沧桑,沟沟壑壑犹如老人布满皱纹的脸。秋风中叶片在齐鸣中脱落,伴着秋风舞蹈、跳跃,它的身影,成了一种绝唱!我抚摸这老树,发现树上留着一具具透明的蝉蜕,空空的壳,仿佛在证明它们的主人来过这个世间,曾发出高亢、悠长、幽远的嘶鸣。我又回忆起儿时,与伙伴捡了蝉蜕,卖与药材铺后到村口杂货铺买软糖,甜甜之味道回味至今。

那年秋天,也是一个黄昏,秋风声入耳,我离开家乡,踏上求学之路,背着行囊,回头远望,凉风抚面。记得那一刻在夕阳残照,山峦余晖的晕染下,我不觉思绪万千,仿佛走向“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的古时意境。

秋风中,我寻觅着秋蝉的鸣叫,无奈,只听见沙沙的叶片作响,呼呼的秋风萧瑟。一般而言,蝉的寿命很短,差不多两周,地下的幼蝉,却需要修行数年,才能钻出地面,爬上高枝。两周与数年相比,简直是一种极致的反差。听见蝉鸣的时节也仅仅两个月吧,秋风一起,蝉鸣也就偃旗息鼓,不见了踪迹。

欧阳修《秋声赋》云:“嗟乎!草木无情,有时飘零。人为动物,惟物之灵;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有动于中,必摇其精。而况思其力之所不及,忧其智之所不能;宜其渥然丹者为槁木,夥然黑者为星星。奈何以非金石之质,欲与草木而争荣?”听过秋风声,静下心来想一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与浩瀚的宇宙时空相比,人类短暂的生命,不正如一只只秋蝉吗? 与秋蝉生命之须臾相比,人类更应该珍惜当下,多一点奔放,多一点情怀,多一点热爱。

秋风,给人一种清醒,一缕豁达,一丝平和。秋凉听风,一浪接一浪,就抵达了内心深处。在撞击、回旋、共鸣中,我再一次完成了对生命的思考,于人生又有了一番新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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