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广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广州市文艺报刊社副社长陈崇正

根植生活挖掘历史 激发作家想象力

2024-04-24 10:02:39 来源:阳江日报

——专访广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广州市文艺报刊社副社长陈崇正

专访广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广州市文艺报刊社副社长陈崇正

根植生活挖掘历史 激发作家想象力

阳江日报

陈崇正讲座现场。 谭文强 摄

今年4月23日是第二十九个世界读书日。当天,在“我们的中国梦——文化进万家”文学赋能乡村振兴“十百千万工程”新时代文明实践文学志愿活动中,广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广州市文艺报刊社副社长陈崇正围绕“人工智能时代的阅读和写作”专题开展文学讲座。期间,他还特意接受阳江日报记者专访,就新时代文学创作、地域文学书写等方面进行深入阐述,为助力阳江文学高质量发展提出宝贵意见。

个人简介

陈崇正,1983年出生于广东潮州,北京师范大学文学硕士,现担任广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广州市文艺报刊社副社长;著有长篇小说《美人城手记》《悬浮术》《归潮》,小说集《黑镜分身术》《半步村叙事》,诗集《时光积木》等。曾获第五届茅盾新人奖、广东鲁迅文学艺术奖、广东有为文学奖、第五届红棉文学奖等奖项。

■ 阳江日报记者/黄仁兴  曾宇萍

阳江是可以产生优秀作家的地方

记者:请您谈一谈对阳江读书、写作氛围的感受。

陈崇正:我非常喜欢阳江,每次来都有不同的感受。阳江是一个面向大海的城市,拥有深厚的海丝文化。我在海陵岛了解到有关南宋的传说,包括“南海I号”一些场景和许多文物,它们会带我们穿越历史,去感受当年的恢宏气象;去追思历史,在新的时代背景之下,去寻找南方以南的一些新的特质。除了“南海I号”,现在阳江民间田野调查也有很多关于南宋的发现。这种发掘,每次都能带给大家惊喜,因为不断有新的东西出来,就跟阳江的海洋文化一样,是流动的,有跌宕起伏的一面。从这个层面而言,我觉得阳江既是古老的,也是崭新的。

阳江拥有深厚的海丝文化,同时它又拥有一种让人羡慕的、较为休闲的生活方式。在我浅显的阅读中,阳江这座城市有多种面相,这样一个城市,我觉得它确实是可以产生优秀作家的地方。因为它驳杂交汇,有复杂性,不是非常单一的一种文化气象,它是能够给我们带来崭新的经验,这是了不起的,是作家最喜欢的。所以,在我看来,阳江是特别适合青年作家来采风、来发现新事物的一个地方。

其实所有的写作都需要借力,无论是凌空的想象写作,还是紧贴土地的写作。阳江的文化底蕴、文化留存,会给文学提供很多滋养。所以在阳江走出了像林贤治老师这样的大学者、大作家,也影响了很多人。这些文化现象,都是值得我们去思考的。

人工智能让作家面临更多的挑战

记者:您对目前发展迅猛的人工智能,有怎样的体会和看法?

陈崇正:重新审视过去20多年的科技浪潮,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很重要的现象,就是以前的工业革命,更多影响的是商品的生产,比如蒸汽机、燃油机的出现,会影响工业生产链条。但是,我们可以看到过去这20多年,改变更多的是我们每个人的生活,比如原来是写信、打座机,到现在都是智能手机、视频通话,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方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还有包括现代生活的扫码支付,生活方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场革命实际上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是跟每个人息息相关的。

我们应该看到这样的一种历史浪潮,虽然这样的浪潮看起来好像是离我们挺远又挺近的,但是在作家眼里,应该去观察生活中被我们忽略的东西。这种改变是时刻在发生的,包括我们今天聊的AI。人工智能现在每天都在改变我们的生活,包括我们的导航系统、自动驾驶,也影响了很多工业生产,它慢慢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说点个外卖,这里边也包括了对于大数据的应用。

智能化应用无处不在,这种浪潮是不可逆的。我们在这样的当下,既是幸运的同时,也面临巨大的挑战。一个作家生活在这样的时代,有非常便利的一面,但是也有焦灼的一面。

一方面是,我们的生活变得同质化。比如说,以前你生活在阳江,你的生活经验是阳江独有的。但现在我们很多时候又面对一个同质化的摄影师,我们在阳江海边刷到的短视频跟在东莞工厂里面刷到的可能是一样的,我们可能对着同一条视频在发笑。这种浪潮之下,我们很多的生活信息可能是同质的。

另一方面,我们每个人又被很多的信息茧房不断包裹,我们看到的是大数据想让我们看到的,比如说观点分组,支持自动驾驶的人,大数据会多给你看支持的一面,它会根据你的观点、喜好给你定制你喜欢的东西,每个人被包裹在其中。

这是各种情况驳杂并存的时代。作家就变得特别困难,他会面对很多挑战。我们怎么样去挖掘一些别人可能没看到的东西,怎样去占有一些别人可能看到但没有重视的东西,这对每个作家来说是很重要的挑战。

深度挖掘当地历史人文激发想象力

记者:作家应该怎样去应对人工智能带来的冲击,阳江的作家可以从哪些方面着手讲好阳江的故事?

陈崇正:我有几本小说集,书名也很有意思,《分身术》《悬浮术》和《折叠术》。从这些书里面可以看出,我对数字化浪潮的态度。在这个过程里面,我们既要有分身的能力,分身应对这样一种浪潮。同时我们也要认知到我们所处的是怎样一种折叠的世界,要去更好地辨析一些信息,筛选并提取。

比如跟阳江类似,潮汕也面向海洋,有家国情怀、侨乡文化,有它的方言,在潮汕长大的人对这种气息是会有同感的。再比如说阳江,阳江的刀具、漆器还有豆豉,也很有它的符号性。这些在我们的文学创作里面,都可以被不断地开发,从不同的角度去做一些深入的调研,我觉得很多创作的灵感就来自于这些。个人是无法离开他的时代讨论创作的,作家想象未来是因为脚下有坚实的土地,但对自身的发现往往又需要在更高、更深、更未来的维度来回望。有时候我们也要回归到某个历史阶段、某个时间点上,人们对于同样器物的不同感受,这也很重要,就是说我们在当下对一个器具可能是这样的感觉,但是可能在明朝的时候,在古代的海外看到这些器具的人,他们都会有不同的感觉。我觉得这是小说家应该发挥想象力去做的事情,去提炼,重新发现新的联络。

我们能够从“南海I号”里打捞出那么多的瓷器和各种器物,就会发现阳江这一片土地是跟世界各地都有产生联络的一个地方,它不是一个固化的地方。作家要有自己独特的风格、独特的生活,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去挖掘独特的素材,去感受一些不一样的地方,要看从生活的一些波澜里面看到一条纵深的大河,我们的祖辈曾经是那么聪明,让他们创造了这样恢宏的东西,甚至都影响了整个世界的发展。

阳江可以写的东西太多了,有海洋、有历史,年轻作者书写自己的家乡,可以先从自己熟悉的生活、题材去着手,有步骤地去尝试,不要急于“正面强攻”。

“百千万工程”为创作提供新养分

记者:这次活动主题紧扣“百千万工程”,阳江应该如何搞好文学创作赋能高质量发展?

陈崇正:在阳江写作的青年作家,他的思考,一定会跟在澳门或在北京、上海的作家不同。一个地方的土壤,会给我们带来不同的滋养。在当下,这种推动我们广大作家走到基层去的活动,其实也是不断地去发现我们这个时代中一些很重要的、处在毛细血管终端的一些宝藏。

我相信很多故事是发生在乡村里、在基层社会的,作家要走下去,走到人民中间去,这是很重要的,故事一定是在民间流传,古代从诗经开始就有这种传统。要到民间去,到底层去,那才是故事的原发地。

一个村庄,一定有它焦灼的地方,同时也有它光荣的一面。我希望人们能看到一些往昔的荣光,去发现这样一些气象其实是很重要的。现在我们在各个村里发力,对我们作家来说,会给我们提供新的养分,新的素材。在时代洪流中,作家应该能够选择到合适自己的题材,我觉得这可能是活动的意义所在。

现在也有不少文艺工作者去到各地驻村,对村中历史、人文等的深调研,可以看作是自我创作的前置工作。写作需要接地气的调研,需要对细节有深度的考察。我也非常期待阳江本土的作家能够走在广东乃至全国,能够走得更加长远。也希望和阳江的文学界有长期的合作,包括报刊、文艺诗词等平台,都可以多加强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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