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沙蚂及其他

□ 林祥悠

2022-05-22 10:06:56 来源:阳江日报

傍晚,石进华打来电话,说陈德行要去海边捉沙蚂。我一听,非常高兴,立马换起衣服来。衣服换好,锁好门,跑下楼去,却见陈德行和石进华正在楼下屋外桌前吃饭。我搬过一把椅子,坐下等他们,一会,他们吃饱,石进华回

捉沙蚂及其他

□ 林祥悠

阳江日报

傍晚,石进华打来电话,说陈德行要去海边捉沙蚂。我一听,非常高兴,立马换起衣服来。衣服换好,锁好门,跑下楼去,却见陈德行和石进华正在楼下屋外桌前吃饭。我搬过一把椅子,坐下等他们,一会,他们吃饱,石进华回宿舍换衣服,陈德行就进屋准备捉沙蚂的工具。

在大沟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到海边捉沙蚂。早些天,早操后,陈德行说,大家都到我家里吃早餐。陈德行的家在一楼,屋外常放着一张简易饭桌,平常,大家就在那里吃早餐晚饭。我拿着饭盆走过来,桌上已放着一锅,凑近一看,竟是一大锅沙蚂粥!鲜红的沙蚂,翠绿的葱丝,看着都令人垂涎欲滴。

我吃过虾,吃过蟹,也吃过虾婆,但是吃沙蚂,还是第一次。有些人,是吃不得海鲜的,一吃,立时过敏,全身红肿起疙瘩,痒得不行,非药物治疗不能消。平日里吃虾,吃蟹,吃虾婆,我都没事。那天吃完沙蚂粥,回到宿舍洗饭盆的时候,却突然感到脖子、手臂、腰肚间似有什么东西在长出来,摸一摸,还发痒,拿镜子一照,竟是一块一块的小疙瘩,立刻害怕起来,暗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海鲜过敏反应?我想找一瓶药油涂涂,可是找不到,如此翻箱倒柜忙了一会,看看手臂、腰肚间的疙瘩没继续长,便放下心来;喝了几杯水,一会,竟不痒了,渐渐地,疙瘩也消失了。

又过了好些天,一次早操后,陈德行又说,大家到我家里吃早餐。一人问,为什么?陈德行说,身为级长,没钱请大家到外面吃饭,只好请大家到家里吃粥啦。粥,自然又是沙蚂粥。但是,我有点害怕起来,若是再起疙瘩,怎么办?却又抵挡不住诱惑,更想弄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对这种海鲜过敏。结果,拿饭盆过去盛来一吃,好长一段时间过去了,身上也没长什么疙瘩,心里的疙瘩便放下了。

正想着,石进华换好衣服过来了,陈德行的工具也准备好了,大家上车,往海边开去。海边的防护林下已停着好几辆车,海滩上也有不少灯光在闪烁,我们戴上头灯,拿着工具往海边走去。夜晚的海风不大,却也不小,在夏日里,吹到身上好舒服;涛声阵阵,想着将要见到真的沙蚂,心里不禁紧张起来。

突然,陈德行说,悠叔,那里有一只沙蚂。我循着他的灯光看去,果然,不远的沙地上正蹲着一只沙蚂!我立马跑过去,不想那蹲着的沙蚂被我惊醒了,拔腿就跑,一场“人蚂大战”即时开始。此时,潮水还未大涨,沙蚂还不是我的对手,一会,它便被我捉住了,拿在手里,真是激动。陈德行说,不用这么激动,淡淡定定就能捉到。没走几步路,陈德行又说,悠叔,那里又有一只。但是,我没领悟到他刚才话里的意思,见到沙蚂,我还是拔腿就追,虽然最后终于捉到,却累得不行。如是几次,在不断的追捉中,我终于领悟到陈德行的意思了,沙蚂若是蹲在沙地里,你只要慢慢走过去,不惊动它,就能轻轻松松,一捉一个准。

后来走到一处海滩,陈德行说,现在,见到沙蚂,就真的要跑着追了,并且,这里的沙蚂都是“集体跳水式自杀”的。我刚要问什么意思,陈德行却把灯光往远处一照,说道,悠叔,快追。只见灯光照处,许多沙蚂纷纷往水里跳去,场面十分壮观。但是,经过一阵追赶,我却一个也没捉到,而陈德行,却不紧不慢地走向水边,把手往水里掏几下,一只大沙蚂赫然在他手里,把我吓了一跳,不得不佩服他的神技。电影里,高手一般都是不出手的,一出手便要见血封喉;陈德行见我第一次出海捉沙蚂,得让我先过足了瘾,他才慢慢出手;他一出手,不论沙蚂怎样走,怎样躲,都手到擒来。

更神的还在后面,返回的时候,我正沉浸在收获的兴奋里,陈德行却突然把灯光往沙堆里一照,道,悠叔,捉这个。我往灯光里寻找,问,哪里?再凑近一些,终于找到,一只肥沙蚂!刚开始的时候,不论大小沙蚂,我都穷追不舍,石进华很看不起我,说,这么小的沙蚂怎么值得你出手呢!至此时,我才明白石进华的思想已上升到合理利用科学发展的层面,于沙蚂,也要捉大放小,方可持续发展。回来途中,陈德行不断照出沙堆里的沙蚂,而我却一个也找不着。此时,陈德行说,刚才,我们追赶沙蚂,也不是乱追的,为的就是回来途中可以慢慢捉这些钻到沙堆里的。

这天晚上,在捉沙蚂的间隙,陈德行也拿着鱼叉在浅海里回来走着,我拿着桶跟在他的后面。陈德行说,涨潮的时候,鹤针会跟着潮水上来,在海边走一趟,也能收获不少。果然,随着潮水渐涨,我见到不少鹤针游到岸边来;鹤针的身子瘦长如针,嘴长形似鹤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鱼,见它在浅海里游时,陈德行就举起鱼叉,一叉下去,就是一条,从不落空。在岸边,我还发现了一种跳跳鱼,小小的,能从水里跳到岸上去,遇到危险,又迅速跳回水里,很可爱。我正忙着捉它们的时候,陈德行叫我,我抬头一看,他手里已拿着五、六条鹤针了,真让人兴奋。

更兴奋的是,陈德行还是大厨,煮东西十分美味,每次出海,捉了沙蚂虾蟹海鱼,回到学校后,陈德行等大家拍了图片,发了朋友圈,帮忙点了赞,他才开始整理,下厨,烹煮;待煮熟,他就打电话,发微信,叫大家过来品尝;而他,则坐在一边,拍拍图片,发发朋友圈,或看着大家,问一下,下够盐了吗?他是绝对不敢吃这些海鲜的,因为会过敏,并且十分严重。

石进华老是表扬说,陈德行最大的优点就是明知道自己海鲜过敏,还非常积极去捉,捉回来还非常积极去煮,煮熟后还非常主动不吃。可每次看到大家你一盆我一碗地大快朵颐,坐在一旁的陈德行就感叹,唉,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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