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天瀑布如银河决口。

水流湍急。

德天瀑布位于我国和越南边境的广西壮族自治区崇左市大新县硕龙镇德天村，瀑布气势磅礴、蔚为壮观，与紧邻的越南板约瀑布相连，是亚洲第一、世界第四大跨国瀑布。第一次在画册上看到德天瀑布便被其美丽所震撼：世间竟有如此仙境，这不是传说中的童话世界吗？

文/图 韩江农夫

从广西西南部大新县城出发，路上经过明仕田园，再往中越边境走，不久就听到轰隆咆哮的水声，不一会，就来到德天瀑布对面的石碑。即将黄昏，远看德天瀑布一片银装素裹，像一匹洁白无瑕的丝绸垂挂于山间，仿佛哪个贪玩的仙女将飘逸的仙衣遗落人间。金黄色的光线把湖面映照得波光粼粼，如无穷无尽的珍珠玛瑙撒落湖面，让人不禁猜想在瀑布下蕴藏着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断山疑画障，悬溜泻鸣琴”，不觉旅途疲劳，深感瀑布之惊艳超预期，沿着山路走近它，脚底也在腾云驾雾，大家眼里发光，一片欢声笑语，像在圆儿时的得道成仙之梦。

若想更深入拥抱德天瀑布，可以脱鞋入湖。在这个丰水的季节里，撑大肚皮的归春河从北面逶迤而来，流经浦汤岛时激情跳跃，从超过50米的山崖上跌落，瞬间河谷震荡，水雾弥散，铺开宽达200米以上的天然瀑布，宛若万马失蹄、千军扑地，化出一条条梦幻的彩虹。河水从奇石叠嶂的崖边飞泻而下，从两旁长着树木的山石奔涌而出，洋洋洒洒跌落后又分成三叠，经过布满翠绿青苔的怪石梳理，又好像意境壮阔的交响乐奏响丰富的层次，时而奔放，时而细腻，时而激烈，时而缓慢，这真是深情而多变的瀑布啊！

登上德天瀑布前的小岛近观它，“千岩泉洒落，万壑树萦回”，只见大段的瀑布如银河决口一泻千里，仿佛万丈悬崖也挡不住；小段的瀑布宛如垂直流淌的琼浆玉液，似有不胜凉风的娇羞。飘起的水花弥漫身上，贴着嘴唇，带来一份浸入心底的凉爽与清甜，好似佳人的手轻轻划过肌肤，全身酥软。暧昧的清凉下，我们一行中的一对情侣也肆无忌惮地玩耍戏水，笑语盈盈暗香去，爱之光闪烁在山谷间。

近邻越南的板约瀑布是德天瀑布的“姐妹花”，袅袅婷婷，遗世独立，宛若伊人，在水一方。相比大气的德天瀑布，板约瀑布更像婉约可人的少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如诗般浪漫清雅。若在此盖两三间茅草屋，养四五头牛羊，耕六七亩肥田，栽八九株桃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真是人间最美好的归宿。

沿着阶梯往上攀登就是瀑布上游，相邻的江心洲可来回跳动。由于心滩高低不平，落差不一，河水时急时缓、时分时合、迂回曲折、蜿蜒而下，有的流在古木之间，有的流在灌木底下，分不清瀑布由多少股流水组成。原以为瀑顶会白浪滔天，没想到是一些风平浪静的小岛；原以为归春河会气势磅礴，没想到如此平凡与默然。然而，这恬静与安详的归春河再向前流几十米，便化作一道万马奔腾、咆哮如雷、波澜壮阔、崩崖裂石的奇观，“隐现数折蓄精锐，失势一落如奔雷”，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笔者不禁感叹：大自然真乃天底下最伟大的艺术家！

从中越53号界碑下来已天黑，再回首“夺门而出悬白龙”的德天瀑布，有如一道天外来光，在崇山峻岭间划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正在书写归春河的童话。无须仰赖他人，自助者天助之，德天瀑布就是自己的神，自己的光，自己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