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么啊

□ 陈麒凌

2021-03-14 09:49:04 来源:阳江日报

陈麒凌作品 “大风吹窗,哐啷哐啷,放心吧海明威会被你气活的。”“你好好欣赏下歌词,我唱的噢,一波一波接踵而来,大风带着我摇摆,梦在燃烧心在澎湃不用徘徊——是不是小船在大海里的感觉

我的么啊

□ 陈麒凌

阳江日报

“大风吹窗,哐啷哐啷,放心吧海明威会被你气活的。”

“你好好欣赏下歌词,我唱的噢,一波一波接踵而来,大风带着我摇摆,梦在燃烧心在澎湃不用徘徊——是不是小船在大海里的感觉?”

“呃——”

“大摇大摆漂在人海,随着心情放肆嗨,别服输跟着脚步,要爱你就来——这句是唱给鲨鱼的,爱来就来,怕你啊!”

“晕了。”

“还有还有,狂浪狂浪,狂浪是一种态度狂浪是不被约束,一路疯狂一路流浪,一路向远方——怎么样,小船自由自在去流浪啦。”

伍真真兴致勃勃,詹君兰哭笑不得。

眼见走到小区门口,詹君兰回头看看伍真真,收起笑容。

“好了,裤腿放下来,整理整理,别咧着嘴傻笑。”

“早上没人,不用演吧。”

詹君兰严厉地看她一眼,伍真真只好听从。

詹念初就是这时候走过来的。

他开始想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好像刚好碰到,心里马上否定了,偶遇不会在家门口,她那么聪明一眼会识破他。那么就诚恳点,厚着脸皮,他是有目的而来,他有话想跟她说,他想好好和她谈谈。

他手里不安地摩挲着画纸,钢夹子张开又合上,张开又合上。

他慢慢地走近,只隔一米多些了。

詹君兰僵直地站住,面色冷漠。

还是那样,还是那样没有一丝余地,他的心冰凉一片。

伍真真整理好裤腿,抬起头,好奇地看着詹念初,他的眼神真奇怪,再看看詹君兰,也奇怪。

詹念初手里一软,风把画纸吹落,翻卷着,落到詹君兰脚边,画里的天鹅公寓线条栩栩,马上就要完成了。

詹君兰看也不看,仰着头径直走开。

詹念初也不捡,只低着头,无措地开合那只钢夹。

倒是伍真真,快手快脚地把画追回来,掸去尘土,还给詹念初。

詹念初说,“不要了。”

“要吧,画的多好——”她说了这句,赶紧去追詹君兰。

詹君兰走得飞快,伍真真跟上她。

“有点像一个香港明星,挺帅的,我妈最喜欢的那个什么天王,对了像刘德华——”

詹君兰沉着脸不语。

“他是谁呀,他好像很想跟你打招呼。”

“记住,这个问题不要再问。”

“啊我应该叫他爸爸!”

“胡说什么呀你!”

“他就是筱静的爸爸对吧——天啊原来你们是姐弟恋!”

“不是!不许再提这个人。”

第八章 学霸的床

伍真真忍不住,“你仇家也太多了吧,这个也不许提,那个也不许提。”

詹君兰生气,不再搭理她。

吃早餐也不搭理她,一上午过去了也不搭理她,这人是真小气。

这天是周日,伍真真约了陶志远,精心打扮了一番准备出门。

她拆了詹君兰送的唇膏,站在客厅的法式木雕落地镜前笨笨地搽,故意大声说话。

“我搽口红了啊,这怎么搽的呀——”

“搽一点点不会中毒吧,其实和化肥成分差不多。”

“好看吗,好不好看啊?”

“就没人过来说句话吗!”

詹君兰不搭理她,只细细擦拭她的钢琴和古董,永远擦不完似的。

伍真真哼了一声,欲带着点脾气拍门而去,可惜橡木门卡地,关了半天,脾气也没什么声势了,只好嘀咕几句一百岁的老头门之类。

詹君兰抿了抿嘴。

伍真真走了,屋里静下来。

快12点了,詹君兰赶紧把手机拿在手上,突然门铃响了。

响的真不是时候,她不耐烦地开了门,却不见人,门垫上放着一只系粉红蝴蝶结绸带的小藤篮子,里面是包手工面条,一朵玫瑰,还有一封信。

楼下的脚步有些慌乱,望下去,是朱老伯。

詹君兰叫了一声,朱老伯扬扬手溜了。

顾不上了,她回到屋里,把篮子随手一放,12点正,可手机没响。

12点05分,12点8分,12点11分。

詹君兰要疯了。

从没试过这种情况,她极注重培养女儿的时间观念,筱静六岁的时候,因为贪看故事书,下午的钢琴课迟了两分钟,詹君兰罚掉她的晚饭和次日的早餐,不准碰任何零食,不准看书看电视,不准说话,只关在房间里喝水,让她永远记住不守时的痛苦。

那孩子再没犯过时间上的错误,校内校外任何课程,老师都说她永远是最早到教室的学生,她甚至不需要闹钟就能在早上五点十五分醒来,等詹君兰来敲门的时候,她已经换好衣服安静地坐在床边背单词。

中学寄宿每周一次电话,大学在北京每周一次电话,都是周六晚上7点半,电话响起和新闻联播一样准时,美国五年每周日12点也是,甚至连几秒的误差都没有,她一度和别人开玩笑说女儿也有康德的做派,是个行走的时钟。可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不该把电话时间限制得这么死,她应该随时打给她,每天打给她,管他什么学习时间打乱节奏造成干扰,她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她只要知道她好好的。

詹君兰拨打筱静的电话,手指软得按不住键,要深呼吸几下,这时手机铃响了,筱静,是筱静,她喉头一紧,眼睛已经濡湿了。

轻轻擦擦眼睛,却仍是把语气控制得波澜不惊,

“筱静,吃饭了吗?”

女儿有点无精打采,“妈,中午好。”

“在忙论文是吗,今天电话迟了11分钟——”

“对,我忘了。”

“没关系,你只管专心做好论文,做研究进入心流体验是最佳状态,有时候甚至不吃不睡——”

“对,你说什么都对,我决定不做出成果就不吃不睡,拿不到诺奖就不出实验室大门,我会像康德一样终身不婚,把自己的身心献给伟大的生命科学事业,妈,这样行吗?”

这话很噎人,是想激怒自己吵一架吗,詹君兰皱眉,她最担心的就是女儿这个状态,被情绪控制,强大的人是不应该被情绪左右的,尤其是一个从事科学研究的人,经过了那么多训练应该有足够的理性。

她是不会被激怒的,她从小就给女儿示范了优秀的样板,自己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不会流露情绪,不发怒,不骂人,不掉泪,也不抱怨,只有冷静的面对和解决才是强者的所为。

“筱静,你的用词不够理性,你需要冷静思考。”

橡木门卡地的声音响起,伍真真推门进来,听到詹君兰在打电话,忙把动作放轻。

詹君兰专心听电话,没有注意到伍真真进门。

“我还不理性吗,我已经变成人工智能机器人了呀,我已经变得无比强大、冷酷、精确,人工智能机器人还不够理性——”

“这样沟通是无效的,你先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我相信以你的智慧和意志,会克服自己的内心波动。”

詹君兰语气平和却又强韧,她有足够的经验,过去二十几年,她就是用这样的语气一次次让女儿平静下来,她知道女儿会的。

果然筱静说,“——好吧,我知道了。”

只是语气里的那种深深的沮丧让人不适,她是不是该说点别的。

但是筱静要挂电话了,“下周日12点再给电话你。”

未等她答就挂断了,连滴滴滴都是凉凉的。

詹君兰放下手机,抬头看见伍真真在玄关探出好奇的脸。

“是亲生的吗?”

詹君兰很不高兴,“别人讲电话的时候你应该回避,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伍真真说,“你打电话那个表情,就像政教处主任训人,用得着那么严肃吗?”

“你知道什么——”

“就我妈那样的也比你这样好,虽然都是瞎操心,但是烦完了我知道她挺想我,挺担心我,我是她的心肝宝贝——”

詹君兰不快地打断她,“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妈妈也是不一样的,你并不是一个成功教育的范本,最好不要拿来和我比较。”

伍真真不服气,“我怎么不成功了,我只是现在还没成功,你怎么知道我明天不会中大奖发大财呢,你怎么知道我像你那么老的时候不会变成马云呢,什么都有可能我告诉你——”

詹君兰不想和她纠缠,“你今天还要不要休假,不休假就去补写昨天的作文,昨天的作文离题万里——”

伍真真这才作罢,“休假就是休假,哼我忘带钱了,回来拿的。”

詹君兰谑道,“和男朋友出去要带钱吗?”

伍真真又来劲了,“我有钱我也有能力挣钱,干嘛总是花他的,你以为我是那种爱占便宜的女生呀——”

詹君兰扶着脑门连连摆手,让她赶紧走。

伍真真自觉赢了,这才心情愉快地推门出去。

她今天约了陶志远逛街,通常他俩约会都是伍真真先约,也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两个喜欢的人肯定要有一个主动些,志远哥是摩羯座,最害羞了。

伍真真用了点小心思的,每次约他的理由都挺自然。

志远哥,我给你拿点好东西去,你肯定猜不到是啥。

我有点忙,要找资料写论文。

你该干啥干啥,我放下东西就走,千万别跟我说话,我也可忙了。

志远哥,你带我去吃西餐呗,我一个人不敢去。

为什么要去吃西餐?

因为我有钱了呀,长这么大我还没请你吃过饭呢。

志远哥,我想买个MP3学英语,你帮我挑一个呗。

太阳西边出啊,学英语——

我也是很爱学习滴,我最爱跟着大博士学习了。

陶志远兼职的考研辅导班旁边有家购物中心,下了课他就过来了。

                    (连载20)

陈麒凌作品


展开阅读全文

网友评论

更多>>

专题推广

点击右上角打开分享到朋友圈或者分享给朋友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