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的真实取决于诗意真实

□ 黄昌成

2020-08-07 10:07:57 来源:阳江日报

今夜我从卫兵那儿提水回来,看着月亮在我桶里,我醉心于那些中国诗人和他们无瑕的痛苦。(杰克·吉尔伯特《冬夜》柳向阳译。下同)“那些中国诗人”,想必和亚当·扎加耶夫斯基笔下《中国诗》的中国诗人一样,应该是

诗歌的真实取决于诗意真实

□ 黄昌成

阳江日报

今夜我从卫兵那儿

提水回来,看着月亮

在我桶里,我醉心于

那些中国诗人

和他们无瑕的痛苦。

(杰克·吉尔伯特《冬夜》柳向阳译。下同)

“那些中国诗人”,想必和亚当·扎加耶夫斯基笔下《中国诗》的中国诗人一样,应该是指古代诗人吧。所不同的是,后者指明了“场地”为“带竹篷的船”,时间“则为一千年前”。而前者隐藏的答案,就是“月亮”这一奇妙而亘古的意象了,其可谓一举两得一石二鸟地把场地和时间都指明了。古诗里出没多少月亮,不知有没有人统计过,但月亮在古诗里的存在谁又能否认字里行间的那些雁过留声,这无疑是一件唯美丛生和意韵绵延的事情。

事实上,现当代欧美的不少诗人,都深受中国古诗的影响,而古诗对于他们释放出的意义,则如美国诗人、评论家乔治·欧康奈尔在分析研究庞德翻译中国古诗时得出的一个结论一样,“庞德向西方世界展示了中国诗歌中所蕴藏的惊人的优雅和那一直潜伏在我们身边的日常生活中近在咫尺的不可言说”,简言之,古诗在外国诗人印象中,始终优雅而神秘。后者更是可以作为一种认知寻求的动力,于是他们常常撷取古诗的意境,碎片、片断或全部的元素,结合自身想象和感悟从而获得诗写灵感。其中超现实主义派、新超现实主义派(即深度意象派)等的诗人更是痴迷此道。最终,这些派别的诗歌不约而同地生成一个明显的风格聚集,注重虚实景物的撷取和描绘,意象空灵而可意会,诗意貌似晦涩又澄澈晓畅,指向悠远。

桶里的月亮触手可及,那些遥远的与月亮相关的古诗和人事也穿越时空现身桶中,现身诗人的可视范围内并为联想作导航,没有什么比月亮更有桥梁和媒介效应了;与其说是月亮指导打造了古诗,不如说是古诗盘活和照亮了月亮。场景作为意象,从来都是相互映射、证明与正名。这个意象的运用与传递,似乎也颇符合杰克·吉尔伯特自己的一个观点:“诗中的知识必须是可感触的,并且最好是可以直接了解的”。我还想到了维特根斯坦在其著作《论确定性》里的一个论证:“如果你什么事实也不确知,那么你也就不能确知你所用的词的意义”。这月亮一样无瑕的痛苦,纯粹的痛苦,也许只是“低头思故乡”,当然更多的细节和况味你得问月亮,问问她手中的时间和诗词,问问你的几许阅读;明月高悬,一直掌握真相。一切又何止是中国诗人的?这个冬夜用诗纪念,当一个异国诗人醉心于此,里面还相遇邂逅多少诗人的心境:最清澈透彻的月亮,自然是诗人内心的那个了。

全诗由两个层面组成,第一层面用轻巧的诗句开端,转而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停顿,即进入第二层面,沉重的遐想。两个层面的关系看似又不那么简单,从现实直达想象,可以说是递进关系,但又可以说是矛盾关系。不管是同向还是反向,所有的关系倚仗一个转换,诗意却形成了。形成的诗意的比重居然还不轻;诗意从来有重量。不少人对现代诗的不解,是其含蓄,或者自以为的含蓄,从诗句到意旨都施行隐匿。真正的玄妙之处是,当一首诗歌敞开符码告诉了你全部所指,你却还陷入追寻的迷恋之中。打开一点冥想倾听,便是新奇,便是诗意,如涓涓山泉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诗意在往返轮回。不管怎样读解,一首诗始终指派它的局部参与。

如果诗意是真实强大的,我们又何必纠缠于隐喻。诗歌的真实取决于诗意的真实,或者还取决于诗人的真实。如此而已。

作为一个与喧嚣保持距离的诗人,《冬夜》的文字和其主人一样平静、朴实无华。杰克·吉尔伯特对得起他诗写的“剖白和立场”,对得起诗人这个

职 业

希腊渔民

不在海滩上玩耍,我

不写滑稽的诗。

这同样是两个抒写层面和真实的诗,就像希腊渔民的捕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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