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桥变

□ 林小容

2020-07-11 09:14:25 来源:阳江日报

又是一年台风季。每年这个时候,我们总会收到几次放暴雨假的通知。一阵人潮涌动,一切井然有序,原本热闹的校园瞬间变得冷冷清清。不一会儿,雷撕扯着电,电纠结着风,雨在自己营造的这一系列恐怖的气氛中畅快淋漓地

风雨桥变

□ 林小容

阳江日报

又是一年台风季。每年这个时候,我们总会收到几次放暴雨假的通知。一阵人潮涌动,一切井然有序,原本热闹的校园瞬间变得冷冷清清。不一会儿,雷撕扯着电,电纠结着风,雨在自己营造的这一系列恐怖的气氛中畅快淋漓地高歌。在这一幕水帘中,我依稀又看见了,故乡的那座木桥——一座矮矮的木桥。

故乡的木桥,几个木墩,几块石板,如此而已。

一条清澈的小河在桥下悠悠地流淌,偶尔可见几尾小鱼自由自在地嬉戏,时而玩起“亲亲你的嘴”游戏,一排害羞了的泡泡咕咕四处逃蹿;时而并肩寻宝,探索溶洞的宝藏;时而成群结队花样游:“一”字形,“人”字形,圆圈形……看它们花样百出的造型,我真想指挥它们叠个罗汉呢。

我们几个调皮的孩子,踏桥跨过了最深的河床,就要蹚过浅浅的小河了。轻轻一跳,溅起几滴水花,任由鹅卵石吻着我们的脚底,河水温柔地抚摸着我们的小腿。如果我们稍微站得久了一点,还会有一两尾大胆的小鱼儿游过来,亲亲我们的小脚丫,那酸酸的感觉,一直愉悦着我的记忆。上学的孩子都不着急,一直悠悠忽忽地在这小河里玩水,任由姑娘们浆洗衣服的嬉笑声在耳边回荡着,欢声笑语在小河的上空经久不散,我们便在这山水间“沉醉不知归路”。

看着这幅小桥流水人家的美好画面,你或许想象不出波涛怒吼,翻腾的河水撕扯着石板在浪头上狞笑的样子。是的,还是这条小河,我却差点用生命见识它的威严。

那一年我读一年级。那天临近下课时,下起了倾盆大雨。认真负责的语文老师以为,反正下雨我们也是回不去,所以继续给我们上课。等她上完课,大哥哥大姐姐们都已经走了,只有我和同桌结伴回家去。没有想到,就是这一次,我们差点就和老师同学永别了。

雨像泼、像倒一样。

当我和同桌来到小桥时,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河水咆哮着,像一群受惊的野马,从山谷里狂奔而来,排山倒海,势不可当。

我惊恐地看到,河水已经漫过了木桥,木桥已经在发抖,开始痛苦地呻吟。

我们虽然害怕,但回家的脚步并未停止。年幼的孩子哟竟然不知道可以等大人来接,或者绕路回家。同桌和我如常走上了那座颤巍巍的木桥。同桌一手抱着一叠书,一手举着一把伞;我也拿着一把伞,背着一个书包跟在她的后边。当我们心惊胆战地一步一个脚印走到木桥中央时,石板已经剧烈地摇晃起来。可我们仍然没有想到还有第二条路可以回家去,也没有意识到下暴雨时其实是不必马上回家去的。同桌一脚跨上一块石板,就在那时候,那块石板再也受不了河水的蹂躏了,一头卷进了咆哮的河水里。我的同桌呀,就像那风中的落叶,被河水卷起来抛过去,飘浮在高高的浪头上。可她还一只手抱着那叠书,另一只手拿着那把伞,任由那巨浪忽上忽下地抛着。我吓得在木桥上声嘶力竭地哭嚷:“放开那把伞!放开那把伞!呜……”在水里颠簸的同桌浮沉了好一会儿,终于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她把书撒了,把伞扔了,手脚并用,好像爬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哆哆嗦嗦上了岸。上了岸的同桌并不退缩,又瑟瑟发抖地重新上桥,站在我的后面,等待着我过桥。可是我不敢,站在颤巍巍的木桥上,只是哭,哭得声嘶力竭,哭得天昏地暗。那时候的我,多么渴望,有个人像神兵一样从天而降,把我们渡过河去。现在的我回想起那一段时光,总是自我解嘲说这辈子肯定是猪投胎的。

我们就这样站在颤巍巍的木桥上呆呆地哭,没有前进也没有想过后退。大约又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同桌的妈妈一路狂奔而来,看着眼前这惊险的一幕,她大步一跨,刚好跨过那块被冲走的石板,踩在两个木墩之间,把我们两个依次接了过去。就在她把我们接过去的瞬间,我们刚刚站立的石板,轰然倒塌了……当我浑身湿淋淋地回到家的时候,吓懵了也正好放牛回家的妈妈。

好长一段时间,那座颤巍巍的木桥总是出现在我的梦中,梦里狂风卷着巨浪,不断地冲击着石板,石板不堪重荷,被掀翻在野马脱缰般的激流中,瞬间被咆哮的河水吞噬。而那浪头上,赫然出现同桌那张惊恐无助的脸……

从那以后,每到下雨的时候,妈妈总是早早地来学校接我,我也再没有经历过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可是无论岁月怎么变迁,那座我几乎用生命见识它的威严的木桥,总会在某一个不经意间悄然入梦。

多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回到了家乡,却惊讶地发现,家乡的木桥早已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钢筋水泥桥——宽阔的桥面,坚固的桥栏,平坦的道路,无论什么时候,人们走在上面,都气定神闲、心安神宁。桥下一条清澈的小河依然在悠悠地流淌,偶尔可见几尾小鱼在玩“亲亲你的嘴”游戏,有时也能欣赏到它们的花样游泳:“一”字形,“人”字形,圆圈形……

当我把回乡的所见所闻告诉妈妈时,她不禁感叹:都是新农村建设的功劳啊!

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不论是家乡人民的经济收入,还是家乡面貌的变化,无不向世界宣示着:因为有了共产党的领导,因为有了一批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共产党员的带领,才有了朝气蓬勃的新农村,才有了可持续发展的新农村,才有了让世界瞩目的新农村。家乡人民正各尽其能,各展所长,在实现自我价值的同时,共享着改革开放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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