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 鸟

□ 林昌硕

2020-07-02 10:22:19 来源:阳江日报

一个早上,送小朋友到青少年宫上课之后,我沿着独田湖边的人行道散步。我走近湖边,想看看护栏下面的湖水是什么样子的,却发现一枝干枯的芦苇上立着一只小鸟。小小的脑袋搭着又长又尖的鸟嘴,显得有几分呆萌,一双精

翠 鸟

□ 林昌硕

阳江日报

一个早上,送小朋友到青少年宫上课之后,我沿着独田湖边的人行道散步。我走近湖边,想看看护栏下面的湖水是什么样子的,却发现一枝干枯的芦苇上立着一只小鸟。

小小的脑袋搭着又长又尖的鸟嘴,显得有几分呆萌,一双精致小巧的爪子紧紧地抓住芦苇杆,眼睛盯着湖面,那标志性的暗绿色翅膀和翠蓝色的背告诉我,它是一只翠鸟。

在城市里能看到野生的翠鸟,真的有点出人意料。我轻轻地掏出手机,拍下了这场不期而遇的重逢。然而,由于距离的原因,画面有点模糊。我蹑手蹑脚地走前几步,想再拍几张清晰的照片。这只机警的精灵马上发现我这个不速之客,有如离弦之箭般一跃而起,贴着水面朝对岸飞去,留下那枝芦苇,连同它带给我的惊喜和遗憾,轻轻地随风摇曳。

我生长在农村,大自然就是我童年的朋友和启蒙老师,我热爱一切与大自然相关的事物:山川、河流、植物和动物。童年时所认识的鸟儿,连同它们颜色各异的羽毛,稀奇古怪的土名和各具特色的鸣叫声,都在那些年少的时光中留下过或深或浅的记忆。

漠阳江的支流周亨河从老家村后蜿蜒而过,河面宽阔,水清沙净,是我童年的乐园。童年时常到河里游泳摸鱼,也时常会与这种家乡话谓之“青翠”或者“钓鱼郎”的鸟儿偶遇,它那漂亮的身影、机敏的动作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随着时间流转,生活的重心向城市转移,即便回到乡下,来去匆匆之间也没有刻意去留意一只鸟儿的存在,也更不会想象在城市里能看见它。

许多常见的鸟儿,因为保护色的缘故,羽毛都是灰色、黑色或者褐色的,而翠鸟不同,它那小巧的身躯,从头到脚,优美的线条与鲜明的颜色堪称完美搭配,浅蓝、深蓝、翠绿、洁白和栗棕,美得让人眼花缭乱,让人心醉。尤其是那翠绿或翠蓝色的羽毛,散发出一种金属的光芒,即便是初次见面,也难以忘记。

童年那些相遇,翠鸟要么机警地立于河边的树枝等待猎物,要么有如一道翠蓝的闪电,飞快地掠过水面,鲜有机会近距离欣赏到它生活习性的细节之美。随着视野的慢慢开阔,借助自然杂志或摄影网站里摄影师的长焦镜头和耐心守候,我有机会欣赏到更多关于翠鸟捕猎和进食的精彩瞬间——瞄准目标后,从狩猎点一跃而出,一个猛子垂直扎入水下,然后衔着猎物冲出水面,飞回树枝或岩石上,一切都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那些被定格的瞬间,水花四射,嘴里衔着渔获的翠鸟从水中冲出,画面充满了动感之美。

唐代诗人钱起有一首五言绝句《衔鱼翠鸟》:有意莲叶间,瞥然下高树。擘破得全鱼,一点翠光去。短短二十字,形象地描绘出翠鸟捕鱼既不动声色,却又机敏迅速的全程。

翠鸟进食也非常有趣,它会用灵活的头部和尖嘴,将鱼虾等猎物朝树枝或者石头反复摔打,直到猎物停止挣扎,然后,前后左右地摇头晃脑调整鱼头的方向,甚至将猎物抛向空中,快速接住,完成吞咽动作。整个过程既有让人忍俊不禁的滑稽,又有小心翼翼、郑重其事的仪式感。

翠鸟有一个习性与其他鸟儿不一样,它们不是衔草在树上做巢,而是在临水的高坡上,用它们尖锐粗壮的嘴作为工具,凿洞为巢并在里面产卵孵化下一代。在我们常去游泳的一段河道,小伙伴曾告诉我,峭壁上有个翠鸟洞巢。我随大家爬上去看,果然有个洞,只不过翠鸟已经长大飞走了,只留下几根羽毛散落在洞里。

我曾见过村里有人养画眉、斑鸠、八哥甚至老鹰当宠物,但是没见过养翠鸟的,除了它以鱼虾为食难伺候之外,据说翠鸟是有性格的鸟儿,难以长期被关在鸟笼里生活。某次在市场看见有人兜卖翠鸟,那几只可怜的鸟儿用爪子紧紧地抓住网兜,圆圆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惶恐无助,令人不忍心与它们对视。

我循着翠鸟飞走的方向望去,湖另一边的小山上树木葱茏,隐约间传来更多似曾相识的鸟儿鸣唱声——随着城市绿化的不断完善,人们对鸟类保护意识的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鸟儿在城市安家,我热切地期待着,一场又一场不期而遇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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