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桂林,有这样一群人,他们的共同爱好是诗歌。他们依靠优美而深邃的分行文字,来净化灵魂和安妥自己的内心。”
这是第五届桂林诗会宣传视频的旁白文字,“每年三月,我们在漓江之滨等你。”自发组织的桂林诗会,到今年,已是第十个年头。在这个仲春时节,我又想起2014年的春天,曾一个人奔向桂林,去赴那场阳春三月的诗会,尽管我是个诗歌槛外人。那时到桂林,正遇上南风天,屋内屋外都湿漉漉的,令人很不爽。但到了诗会那天,天气却意外地晴好。也许正如诗人兼诗会主持人刘春老师说的,哪里有诗歌哪里就有阳光。桂林诗会始于一次偶然的聚会。2010年的春天,我在朋友的空间看到那次聚会的相片,相片里有我熟悉的朋友,有我通过朋友间接认识的朋友,更多是陌生的面孔。他们在一间咖啡馆里读诗、喝酒、唱歌、流泪、交头接耳,又或许,谈情说爱。无声的相片能透露给我的是这些直观的信息。直到那一次,我奔赴桂林参加他们的第五届诗会,才知晓那次偶然的聚会选在3月26日,是为了纪念海子又不仅仅为了纪念海子的一次私人聚会。“按照我的观点,与其说是怀念海子,祭奠海子,不如说成是对诗歌的边缘化和被忽视、被冷漠的一种诗人之间的抱团取暖,一种相互慰藉来得更为准确。”诗会组织者之一的“丘主任”在《她像风筝一样牵着你》如是说。他们当时也许不曾想到,这偶然的开始,竟成了一个不成文的约定。诗会在广西师范大学育才校区大学生学术报告厅内举行,一共分为三个部分:本地诗人朗诵,外地诗人朗诵,诗歌爱好者上台朗诵。每一部分都有不同的主持人,朗诵者有专业的与非专业的人士,专业的似乎为别人而朗诵,非专业的似乎只为自己而朗诵,不管是谁,只要是上了台,我想,他们对诗歌都有一颗爱恋之心。
我们都说这个社会,诗歌已经被无限边缘化,但我在诗会现场却看到了许多对诗歌充满热情的人,他们有诗会的一群义务组织者,有本地诗人,有外地诗人——有的不远千里从全国各地赶到桂林只为这短暂的相聚,有在校的大学生中学生……还有人会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还有人有热情去做这样的事,而他们的热情又点燃了其他人的热情,这让我感到意外和震撼。
而最让我感到意外和震撼的是那些充满激情的大学生,以及自由朗诵部分的两位朋友。
一位朋友上台时说他是路人,刚好路过师大报告厅门口,看到外面的大海报便进来观看,他说他不是诗人,只是诗歌爱好者,说完便拿出手机朗诵了自己写的一首诗,声音带着浓厚的感冒鼻音。另一位朋友更为特殊,他行动不便,且是从外地赶来的诗人。他说第二部分的主持人忘了叫他上台朗诵,于是他无论如何也要在第三部分补上。他站在几乎与他同高的话筒前,一字一顿地报着自己的名字,一字一顿地念着他自己写的诗,念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口角不受控制地流下一串口水。但他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然吃力地忘我地念着他的诗歌。我的眼眶湿润了,眼泪顺流而下。旁边同样从外地赶来的杜姐低声说:“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啊。”这位诗人的笔名叫虎子,他朗诵的诗歌叫《今夜的风》。从现场朋友给他的掌声来看,我断定大家都被他感动了。
近年,他们一年一次的诗会改到了夏天秋天冬天,好像要刻意避开纷纷扬扬的春天,让诗会归于平静——“他们说,在春天,想以诗歌的名义、只以诗歌的名义,坐在一起,读读诗”。时间改了,愿望不变。
□ 藤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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